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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面紗》:愛情的破滅,讓她獲得了精神覺醒
2023/11/21

人間有一種東西,咋看起來是需求,但不僅僅是簡單的需求,卻讓百千萬年來無數的人成為它的奴隸,表現形式各有不同,或上進、或沉淪。

它還可以附著在人生的種種追求上,學歷、愛情、婚姻、金錢、名譽等等。

它就是人間世俗真正的主角——欲望。

蕭伯納說:「生活當中有兩個悲劇,一個是你的欲望得不到滿足時,另一個是你的欲望得到了滿足。」

每個人都有欲望,只是程度不同。

欲望本身無所謂好壞,只是人性的面目之一。而聽從欲望的人生,從古至今,只要去研究就會發現,人并不會得到真正的快樂和幸福。

相反,欲望帶來的除了短暫的滿足外,可能是無盡的煩惱和痛苦。

但被欲望所奴役到一定階段,也可能成為人精神覺醒的契機。

為何?

這是一個值得每個想認識人性,認識自己的人去探索的話題。

毛姆的小說向來表現出對人性的深刻觀察。《面紗》將一個被欲望所縛的女人,經歷了愛情的破滅,最后走向精神覺醒的過程表現出來。

01

欲望好像是需求,但不僅僅是需求。

需求是簡單的。如同人渴了想要喝水一樣。

欲望是復雜的。在需求上添油加醋,形成執著。欲望得到短暫滿足,人的自我會膨脹,欲望也會增強,是一個填不滿的無底洞。

凱蒂擁有好看的外表,生性活潑、外向,喜歡在社交場合,展示自己也取悅他人。但她卻嫁了一個生性內向、不喜社交的丈夫沃爾特。

她不喜歡他的丈夫。只因為在社交界「釣魚」多年,她也沒釣到讓自己和母親滿意的「大魚」。而她的妹妹,外貌比不上她,卻快要和一個家境優渥、擁有不錯世襲職位的男子結婚了。

為了維持自己的虛榮和面子,她匆匆忙忙在妹妹結婚之前嫁給了喜歡她、向她求婚的沃爾特。

人為了虛榮和面子所做的事情,就是出于欲望。

有句話說,人這一生都在為欲望買單。

這是因為被欲望驅使而做的事情,人通常不可能得到真正的滿足,甚至結果并不是自己真心想要的,還要為此付出意想不到的代價。

比如凱蒂嫁給沃爾特。她一點都不喜歡沃爾特,甚至是瞧不起沃爾特。兩個人其實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。

不久當凱蒂來到湯森家里,他就被與沃爾特性情截然相反的湯森吸引了。

湯森在與人交往時,表現得優雅、大方又熱情,很會討女人歡心。四十歲的湯森,外表和身材都保持得很好。

凱蒂到底還是年輕了些,很快就被他的甜言蜜語和外在表現所著迷。受不了欲望的驅使,兩個都有家庭的人開始偷情起來。

因為沃爾特白天不在家,凱蒂還大膽地把湯森帶來家里來。

兩個人都很享受這種約會的時光。

不同的是,凱蒂除了欲望之外,她以為湯森是真的愛他,而她也愛他,她越來越不滿足于這樣偷偷摸摸在一起的時光,她希望有一天兩個人可以真正地生活在一起。

而湯森只是把她當成自己的一個獵物。凱蒂一點都沒有看出來。

02

一天,沃爾特在白天回到家來,意外發現了他們的事情。

沃爾特愛凱蒂,即使他們的喜好不同。沃爾特也很了解湯森是什麼樣的人。

所以他沒有當場揭穿他們。

也許想找個地方療愈痛苦,他選擇去霍亂災區所在地湄漳府當志愿醫生。他讓凱蒂和他一起去,否則就失婚。

凱蒂不想去那種危險的地方,那不是她能待下去的地方。她想失婚。

沃爾特為了凱蒂著想,說失婚的話,有兩個條件。要得到湯森本人和他妻子答應失婚的兩份保證書,他才會和凱蒂失婚。

凱蒂以為這是很容易的事情,湯森應該很愿意和他妻子失婚,因為他說過他和妻子沒有愛情。

她去找湯森的時候,湯森明確告訴她,他是不可能和他的妻子失婚的。她這才發現原來這只是她的一廂情愿。原來他說他愛她,只是一種玩味。原來當事情不得不露出水面的時候,他所想的只是他自己。

她一時難以承受這樣的事實,充滿了痛苦。她以為自己終于擁有的愛情竟破滅了。

她也不得不隨沃爾特去霍亂災區湄漳府。

03

在湄漳府住下來后,沃爾特一心撲在工作上,他是細菌學家,想研究出對治霍亂的有效方法。

凱蒂沉浸在愛情破滅的痛苦之中,她恨湯森,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遇到這樣的人,給她帶來如此大的痛苦。

湄漳府受疫情影響,到處可見死人的尸體,空氣中彌漫著死亡的氣息。

凱蒂白天無事可做,感覺自己很沒用。

朋友沃丁頓帶她去周邊的一個修道院參觀。

修道院的院長修女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
院長待人親切優雅,周到自信,總是一副沉穩堅定的樣子,在她周邊能讓人感受到一種安寧,同時也讓凱蒂覺得高貴又害怕。

她帶著凱蒂在修道院里轉轉。修道院的醫療室躺滿了負傷的士兵,餐廳則用作孤兒的醫療室。幾乎每天都有父母把不想要的孩子送過來,修道院還要給他們一些錢,否則他們會把孩子弄死。

這些場景讓凱蒂感到厭惡和害怕。但院長修女面對他們時,都是充滿愉悅和愛的,尤其是那些孩子們。見到院長,那些孩子都跑來擁抱她,她用充滿愛撫的語言回應他們。在凱蒂看來,那些孩子面黃肌瘦,好像營養不良,并不招人喜歡。可是在院長看來,這些好像無關緊要。

院長對凱蒂的丈夫沃爾頓充滿真誠的贊美,說他充滿仁義,給了他們很大的幫助,讓凱蒂一定要好好照顧他,別讓他太辛苦。

離開修道院的時候,凱蒂的臉上竟然流著眼淚。

那座修道院簡單而樸素,那些裝飾畫丑陋粗俗,可是能讓人感覺到某種莊嚴和神圣。那些修女們的工作安排得井然有序,不急不躁,盡管她們面對的都是讓人想遠離和摒棄的可怖的人和事,可是她們的臉上總是帶著平靜的笑容。

凱蒂被這一切感動了。更讓她想不到的是,曾經讓她如此厭惡的丈夫,她們竟會如此稱贊他。他確實有種偉大的品質。她有點鄙視自己,竟然看不見他的優點。

相比之下,她卻愛上了湯森那個小人。她還沒搞懂,自己為什麼愛上這樣一個卑鄙的庸常之人。

她喜歡院長的率真自然,超然堅定。也喜歡另外一個修女的天真快樂的性情。可是她又感到一種壓抑,覺得自己很卑微,和她們好像是不同世界里的人,她們之間似乎隔著什麼。

她感到自己很孤獨,又很沒用。

這意味著凱蒂的精神覺醒已經開始了。修道院的世界向她展示了一道精神之門,這和她從小到大生活著的世界都不同。

04

第三天早上,凱蒂又去了修道院。她請求院長修女讓她呆在修道院做一點事情,無論什麼事情,擦地板也可以。

院長一開始不同意,後來看到凱蒂誠懇的態度答應了。

凱蒂的工作是照顧那些較小的孩子。

一開始她對那些丑陋的小東西有點害怕,但想起院長對待這些孩子時,臉上那溫柔的表情讓她看起來如此美好,就控制了自己的本能。她學著細心地體貼地照顧這些小孩子,擁抱她們,說幾句溫柔的話,用臉頰貼緊他們的小黃臉,就能讓他們的疼痛和哭泣得到舒緩。

她和孩子們也熟悉起來,他們喜歡她,她也喜歡上了他們。

被他們信任,她感受到了一種奇特的幸福感。

在工作中,她漸漸變得精神煥發起來。每天太陽剛升起就來到修道院,夕陽西下時,才回去。

有一天,她突然發現自己沒有想過湯森了,也沒有夢見過他。她意識到她已不再愛他,對他已經無所謂了。

她感受到一種解放,痛苦好像遠離了她。

她高興的時候,加入到孩子們的游戲中,玩得很開心。

一天,凱蒂突然昏倒了,一開始她以為是染上了霍亂,沒想到是懷孕了。而她不確定孩子的父親是不是沃爾特。

沃爾特關心她的身體和安全,讓她離開那里,回香港去。凱蒂堅決地拒絕了。她說她喜歡在修道院工作,她不想離開。

原來她一直想知道沃爾特帶她到那樣危險的地方,是不是想讓她死。但那時她說: 「有生以來我從未感覺像現在這麼好。」

凱蒂希望沃爾特能原諒她,不是為了她,而是為了他自己。她希望他能快樂起來,雖然她不愛他,但他們可以做朋友。

不久沃爾特身染疫情而死。

在他最后一口氣之前,凱蒂誠懇地向他道歉,讓他原諒自己對他犯下的過錯。這對凱蒂來說,確實是很大的自我認知上的進步。

要知道,當沃爾特一開始指出她和湯森的事情時,凱蒂全然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過錯。

05

沃爾特死后,凱蒂回了香港。

受湯森妻子一再的邀請,凱蒂住進了湯森的家里。

她已經看清了湯森是什麼樣的人,對他充滿了憤恨。她沒想到湯森竟然一點都沒有改變,在妻子不在家時,又對她調情。

而她在雜亂而抑郁的情緒下,竟然毫無抵抗力地屈服于他的甜言蜜語和愛撫,她又一次淪陷于自己和湯森的欲望。

事后,她意識到了自己的軟弱和可恥。 而她原以為,她已經是一個意志堅強、冷靜自持的女人了。

她決定離開香港,回英國去。

離開前,她對湯森說:

「我不覺得我是人,我覺得自己像動物,一頭豬、一只兔子或者一條狗。唉,我不怪你,我也是一樣壞。」

「我屈服于你是因為我想要你,但那不是真正的我。」

「那不過是我身體里的獸性,像惡靈一樣愚昧可怕,我不認同它。」

雖然這次在欲望之前,她還沒有堅強的意志,但她已經意識到了那是欲望驅使她屈服的。她已經走在認識自我、精神覺醒的路上了。

凱蒂的母親在她返回英國的路上去世了。回到家里,見到父親的時候,她發現父親沒有很悲痛,反而有一種解脫,她還發現父親對女兒其實也沒有多少情感。

他從前的和藹和克制不過是出于一份父親的責任。而她們對父親只是一貫地索取,理所當然地認為他是父親,所以應當愛她們,滿足她們的要求。

父親和她說他被被調往新的職位,要離開紐約。

父親讓凱蒂呆在紐約,凱蒂讓他帶著自己一起走。但很快,他就因為責任感屈服了,同意了。

凱蒂將一切都看在眼里,她理解了父親終于獲得自由的那份憧憬,而三十多年來,在母親的管控下,在責任感的壓抑下,他一直沉默寡言,表面順服。

她對父親說:

「不,父親,我不會去的,除非你想讓我去。你犧牲自己已經夠多了,如果你想單獨去,就去吧。千萬不要考慮我的事情。」

當父親堅持自己的責任感時,凱蒂說的話讓人覺得她真的長大了,不會以道德綁架親人。

「我不會因為是你的女兒就提出各種要求,你什麼也不欠我的。」

「一想到我們一輩子那麼壓榨你,卻從來沒有任何報答,我的心就沉甸甸的。對你甚至沒有一點點的愛,恐怕你一直都過得不太愉快,你愿意讓我對過去沒能做到的一切做些彌補嗎?」

父親被她的一番誠懇的感情感動了。

說到即將出生的孩子時,她說:

「我要培養女兒,給她自由,讓她靠自己的力量獨立于世。」

06

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東西,或許不是美貌和金錢,甚至不是學歷和技能,而是不斷的自我成長和精神覺醒。

因為這會帶來內在的的希望和力量,讓人將向外去尋找和索取的方向轉回自己的內在,并懂得愛別人和給出去。

希望和力量是活下去最輕松和自在的源泉。

小說最后寫到, 凱蒂的內心充滿了希望和力量。即使未來還是未知的,充滿了不確定,「無論將要發生什麼,她都能帶著輕松愉悅的心情去接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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